怪物怒吼著，再次沖向獵人的方向。獵人憑借更加精準(zhǔn)的判斷力，能夠看清它的速度。然而他并沒有選擇正面應(yīng)戰(zhàn)，而是像雜技演員般縱身一躍，單手緊緊抓住掠食者的角，獵人翻過身，在怪物的肩膀上保持平衡。

【資料圖】

怪物走了幾步才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反常的舉動，然后試圖晃動身體甩掉獵人。但這正是獵人所需要的——他現(xiàn)在雙手穩(wěn)穩(wěn)扼住了怪物的兩只角，用力使它們分開。怪物的掙扎只會讓它更加虛弱，這為獵人提供了足夠的力量，并將其中一只角掰成兩截。

獵人毫不猶豫，他反握手中鋒利的斷角，然后猛地刺向怪物的喉嚨。 如今，怪物終于把他甩到了落葉上，但獵人也帶著那塊斷角一起落下，帶著黑色的鮮血。

怪物搖晃著身體，試圖抵抗迅速減少的力量，而強大的心臟卻在無情地抽取著生命力。盡管已不再像之前那樣敏捷和強壯，但它依然堅決地想要殺死這個入侵者。

獵人并非殘忍之人。雖然這個生物扭曲，突變，但并無惡意。它只是不幸地在他面前襲擊了人類。它不應(yīng)該承受痛苦的死亡。當(dāng)怪物笨拙地?fù)溥^來時，他側(cè)身躲開，用力將斷角刺進怪物的顱骨上。強大的力量和斷角銳利的鋒芒穿透骨頭，擊中了內(nèi)部的大腦，轉(zhuǎn)眼間，怪物倒下了。

稍作休息，獵人開始檢查自己的情況。緊張的戰(zhàn)斗會讓戰(zhàn)士忽略自己所受的傷害，但他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傷口。他轉(zhuǎn)身背對著最后一只獵物的尸體，面向那些人群。人們并沒有移動。孩子靜靜地哭泣著，顯然被所發(fā)生的恐怖和恐懼所壓倒。兩個成年人用著驚恐的目光注視著他。其中一個用顫抖的雙手遞上了獵人的頭盔。頭盔已經(jīng)被葉子擦干凈了血跡，而根據(jù)男人衣服上的痕跡判斷，那是他自己的衣服。

“謝謝你，”獵人接過頭盔說，沒有再把它戴上。他覺得人類更愿意看到自己的臉，一個讓他們覺得有點像自己的面孔，即使獵人的體型如此巨大，以至于這些成年人在他面前就像孩子一樣。

“這個地方是哪里？”

這些成年人不解地張大眼睛。獵人猜想他們也許不會和他說同一種語言——盡管他也不知道自己講的是什么語種，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里學(xué)來的，但他們顯然聽懂了他的指示去清理他的頭盔。

或許問題還不夠具體。

“這是哪個世界？”他試著問，“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?！?

“C-Camarth（卡馬斯），大人，”其中一個成年人勉強回答道。

大人。 一閃而過的記憶在獵人的腦海中燃起：不是這個世界的名字，而是尊稱。他曾被人這樣稱呼過，但是無法回憶起更多的細(xì)節(jié)。他微微調(diào)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，抑制住了憤怒和不滿，因為即使是這樣的臉色也足以讓成年人退后，用自己的身體盡可能地保護那個孩子。

“大人們，能告訴我更多嗎？”獵人禮貌地詢問著。

如果獵人有意傷害他們，他們并不認(rèn)為能夠保護好孩子和自己，但這是人類的本能反應(yīng)，獵人也沒有把這舉動當(dāng)成侮辱。他們對周圍環(huán)境的了解比他更多，因此獵人決定現(xiàn)在暫且跟他們待一會兒可能更為有益。

他將頭盔再次系到了腰帶上。 “你們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我是蘇蒂克，”壯實的成年人緊張而清晰地回答，

“這位是哈林，和比巴?！彼戎赶蛄硪粋€成年人，再指向孩子。獵人點頭示意自己已經(jīng)聽到并理解了。

“大人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哈林小聲問。

“我不知道。也許我之后會想起來，也許我會取一個新的名字。”獵人搖頭。他再次看向他們?nèi)齻€。“你們收集木材，準(zhǔn)備生火嗎？你們附近有營地或者其他人嗎？”

‘ “沒錯，沒錯，沒錯，”蘇蒂克點頭，急切地想取悅獵人?！按笕耍绻軄砀覀児蚕頎I火，我們會非常榮幸。我確信我們的守護者也想見您。”

“你們的守護者？他們似乎沒有履行應(yīng)該的角色，否則我就不必介入了?！?獵人皺起眉毛。

“請不要這么說！”哈林匆忙說道，“他一個人守護不了我們所有人，但在這個末日時代以來，他在某些關(guān)鍵時刻拯救過我們所有人。”

“這個世界不可能已經(jīng)終結(jié)了，”獵人說?！拔覀冞€活著。難道你認(rèn)為這個地方是某個來世？”他停頓下來，開始懷疑自己。他之前在哪里？根據(jù)守望者的說明是“家”，但這并沒有為他帶來太多信息。無論他的記憶是否正確，這個景象都與他以前的想象不太相符。如果非要扯上什么，那也更像是關(guān)于靈魂死后抵達之地的一些迷信傳說。而這個地方，卻給人一種非常真實的感覺。

“那只是一個說法，大人，”哈林尷尬地向蘇蒂克瞥了一眼?！霸谀瞧炜樟验_、怪獸襲來之前，我們的世界從未如此頹敗?！?/p>

“那時真的很美，”蘇蒂克補充道?！霸谒麄兣で磺兄?，動物、植物，連星星都是那么美麗。等太陽下山后，你就可以親自見證了?！?/p>

“時間不多了，”獵人看著天空點頭道，即使沒有戰(zhàn)甲的感應(yīng)裝置，他也能感受到卡馬斯的太陽正在相對地平線移動?！按蠖鄶?shù)森林在夜晚更危險，我想這里也是。營地離這里有多遠(yuǎn)？”

“不遠(yuǎn)，”哈林向他保證道，“跟著我們，大人，我們會帶您到那里?！?/p>

獵人停頓了一下，一個新的想法浮現(xiàn)在他的腦海中。

這些人類不是威脅，但是他們的盟友呢？

哈林，蘇蒂克和比巴是不是誘餌，引他上鉤？

他打消了這種想法。有誰可能想要陷害他呢？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的位置，別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呢？為什么會有人想要傷害他呢？自己對此毫無了解。

盡管如此，他的猜忌心理深入骨髓。他能感覺到它，就像潛藏在意識表面下的電流一樣。他肯定以前曾經(jīng)受過傷害，在過去，那些被認(rèn)為親近的人背叛過他，這在內(nèi)心深處留下了深深的傷痕，即使他現(xiàn)在無法記起原因。

此外，他身著鎧甲。

他感覺不到前面的人類有任何欺騙意圖。盡管很難確定，因為他們?nèi)匀槐蛔粉檿r的恐懼籠罩著，并且他的存在對人群來說，既是警覺又讓他們安心，但獵人盡可能地相信他們沒有故意誤導(dǎo)自己。

"等一下，"他說。他走回最后一只獵物的尸體旁，那個長有角和毛發(fā)的怪物。

"在你們的營地里有刀嗎?"他轉(zhuǎn)身問道。

"有，大人，"蘇提克回答，盡管從他的語氣可以看出他不確定為什么這個問題被問出來。

"很好。"獵人說。他彎腰抓住那具尸體，用力向上提起。

怪物尸體是極為沉重的，但是他的力量也很強。獵人費勁地拉扯著，喘著粗氣，聽到了來自頭盔的警報聲，提示盔甲正在承受巨大壓力，但他仍設(shè)法將那食肉動物的身體從地上扛了起來。

接著，他使出渾身的力氣，將其穩(wěn)穩(wěn)地壓在肩膀上。這下背部和雙腿可以盡情發(fā)揮力量，重量顯得更加容易承受。他回到了那三個人的面前，在成年人的臉上看到了他們對此行為的無法理解。

“帶路?！鲍C人說。

旅途并不遠(yuǎn)，就像哈林所承諾的那樣。隨著他們前行，獵人注意到了人類的痕跡：不是建筑，電線、道路或農(nóng)田，而是其他更微妙的跡象。野生動物發(fā)出的噪音變少了，他看到的蹤跡和聞到的氣味變得越來越淡，越來越舊。顯然，這部分森林已經(jīng)被捕獵殆盡，而且缺乏枯木，這部分解釋了他們的同伴現(xiàn)在為什么要四處尋找燃料的原因。

“你們?yōu)槭裁床豢车惯@些樹呢，作為柴火呢？”獵人問道?！笆且驗闆]有工具嗎？”

“不，我們可以砍的，”蘇蒂克回答?！暗俏覀?nèi)匀槐蛔窔?，而且樹干的新鮮缺口會讓那些混蛋們輕易地追蹤到我們。找到枯木更安全，即使這意味著我們需要走很遠(yuǎn)的路去找?！?/p>

“看起來還不是很安全，”獵人觀察道。

“但這還是比較安全的地方，”蘇蒂克輕聲說道。

在聞到之前，獵人就已經(jīng)察覺到了營地的存在——木頭燃燒的煙味和烹飪食物的香氣，在安靜的空氣中彌漫著。他在聽到之前，也已經(jīng)感覺到營地的聲音，但也只有微小的差別。哈林和帶著他繞過一棵特別巨大的樹，穿過兩個茂密灌木之間的小路。獵人認(rèn)為，這條小路是由體型更大更重的動物經(jīng)過多年后自然形成的。接著，營地就出現(xiàn)在他們面前。

雖然很簡單，但這就是營地了。

果然，這里沒有任何的空地，除了被砍開的灌木叢。營地散布在樹干之間，而且明顯選擇了頂部覆蓋最密的樹冠。這一做法很有道理，因為那樣可以遮蔽火源產(chǎn)生的煙霧，不產(chǎn)生顯眼的煙柱，從而避免吸引其他人的注意。

這里有些應(yīng)急材料和樹枝堆砌而成的低矮屋頂，獵人銳利的眼睛在營地的陰影下發(fā)現(xiàn)一些微不足道的布料充當(dāng)睡覺用的墊子，可以保護人們不受地面濕氣、樹根破壞，以及落葉間爬行的小生物威脅，即使這樣的保護不是很理想。

這里大約有一百人左右。沒有歡唱、笑聲、玩鬧，一切聲音都在最低限度以內(nèi)。甚至連孩子們也很安靜，低頭拖著步子走來走去，眼神遲鈍。獵人立刻意識到這不是一個社區(qū)：這里的許多人都封閉在自己的思想里，不愿參與那些能讓他們變得像人一樣的活動，因為他們害怕會給大家?guī)頌?zāi)難。

獵人自己對于唱歌、笑和開玩笑并不渴望，但他認(rèn)識到，如果人類回避這些活動，他們注定將要慢慢地死亡——不僅僅是身體，還有靈魂。

這些人已經(jīng)逃過了死亡的厄運，可他們?nèi)栽谙乱庾R地等待死亡降臨，因為他們沒有對未來有過其他愿景。獵人停在營地邊緣，順勢把怪物的尸體從肩膀扔下。尸骸落地發(fā)出沉悶的撞擊聲，足以讓附近的每個人抬起頭來。

“誰能給我把刀，”獵人喊道，有些人向后退縮，而其他人則張大嘴巴凝視著獵人，試圖把如此巨大的獵物和這位比他們更高大、更強壯的獵人融合在一起。獵人聽到人群中傳來的竊竊私語，重復(fù)著一個詞，他能夠肯定那一個詞就是：

守護者。

仿佛被某種咒語召喚出來一樣，一個新的身影從陰影中出現(xiàn)。它高聳在人類身上，與獵人的身高相近，穿著色澤深邃卻受損嚴(yán)重的黑色盔甲，點綴著銀色鑲邊。在胸前和左肩上，可以看到一個徽章：裝飾雙翼的長劍。

眨眼間，他的思緒像是一面玻璃墻壁最終無法承受四周的壓力，發(fā)出破碎的聲音轟然倒塌。畫面在他的腦海中閃過，太快了，他甚至無法準(zhǔn)確地跟上：

行星在他身邊崩潰；在他身邊分崩離析的星球；一柄長劍，不止一柄，形狀和特征隨著他試圖辨認(rèn)而不斷地變化；一個長著蝠翼，尖牙利齒的巨獸不斷用意識攻擊著他；一個金光萬丈的身影；一個星球，從遠(yuǎn)處望著，伴隨他的命令下，裹挾著銀色的光點如雪花般飄散，雖然看起來很小，他卻知道每一片雪花都是居民區(qū)；還有，還有，還有······

那穿著黑色盔甲的身影，那個星際戰(zhàn)士咬緊牙關(guān)抽出兩把武器。兩把爆矢手槍隨即噴射出致命的火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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